上了洗车大桥,望着对面挂着防风蓝布的凉亭桥(风雨桥)和两岸大多是有木吊脚变为水泥吊脚的吊脚楼,我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世界是个世俗之地、欲望之所。他究竟是从古至今的传承品,还是远方的舶来品,或是心满意足的改造品?为了找到答案,我向东平街走去,去靠近真实。医院、杂货铺、关帝宫、棺材铺、米豆腐店、老宅、小块良田、风雨桥,一一撞进了我的眼帘。这里的楼无需我抬头仰望,当然他也并非低到任由我俯视,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接近真实。这种真实有俗气的生活,让我想到北京的百花胡同。遛鸟的、骑自行车的、推垃圾的、吊嗓子的、吃油条的、拉三轮的、咬糖葫芦的、跳皮筋的、吞炸酱面的、捏面人的、玩弹球的、嚼炒肝的、拉京胡的、喝豆汁儿的、投沙包的,形形色色的人都自在而泰然地活着,有滋有味。在洗车河我也找到了同样安全、可靠地感觉,而且总有些街边的新鲜玩意儿让我眼花缭乱。红红的挤在一起的霉豆腐,一排排椭圆的腌鸭蛋,油锅里炸得金黄的灯盏窝,整列整列的寿衣绸料和绣花寿鞋,躺在桥下火坑上烟熏火燎的豆干,竹笼里嘎嘎叫的鸭子,婴儿圆嘟嘟的棉鞋绵帽,辛辣刺激的爽滑米线,珍珠似的酒酿汤圆,干草般的烟丝,碗里汪着红油的小块米豆腐,盆子里粉嫩鲜脆的酸萝卜,万寿宫里的台球桌,黑压压溢出车外的山民和背篓,它们独有的声音、颜色、气味、性格越来越让我着迷,有种小小的幸福感正在我的心底滋长,小市民的满足感让存在主义着的我泰然自若、气定神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