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小镇石羊深藏心底的记忆完全仰仗于那次春日午后的不期而遇。之前,小镇在我的意想中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净土,是一个只盛行古老传说的地方,跟生计和五谷杂粮无关,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长者,齐聚在一间简陋的茶室,曲高和寡,以他们的博识和足智多谋讲述着那些古老得分不清年代的趣闻轶事,这些故事像他们饱经沧桑的眼睛一样深邃、半睁半闭。
我的认知显然是苍白和浅薄的,遭到了一个在石羊土生土长的友仁的严厉批驳,我们叫他罗。罗是我的同事,一个退了休的乡村教师,这个永远一张旧知识分子笑脸的人,一直单身不娶,随着年龄的增长,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,像朝圣者口中那些神秘的咒语。他已经多年没有回石羊老家了,石羊的板栗很出名,每年秋天老家人带来的板栗,他无一例外地总会分一篓给同样是单身汉的我。他说,石羊的板栗,那是上帝的果实。